《旁观者》刻画了一个《1984》式的绝望未来:民众互相监视、互相告发、盲目地效忠元首;官僚以草菅人命为己任,为谋求利益不择手段;国家则穷尽压迫剥削之一切手段,甚至可以为了节省养老金,强制老年人安乐死。如果说初代作品仅仅是以一个公寓管理员的视角对这个世界管中窥豹,那么二代游戏则直接触碰到了这个反乌托邦社会的核心——你将进入这个国家的政府大楼工作,从基层公务员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在逐渐解开统治阶层神秘面纱的同时,体验官场的尔虞我诈与步步惊心。
在《旁观者2》中,你需要精心规划每一天的工作和生活。究竟是投入更多的精力到工作上,从而换取更高的收入?还是专心培养人际关系,从而发现更多隐藏的机会?亦或是早早结束工作回家,饱览群书提升自我?值得注意的是,你虽然有着极大的自由选择空间,但是在时间规划上依然如履薄冰。这个反乌托邦国度的官场危机四伏,你根本无法预测每一个行动、每一次选择究竟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但是稍有不慎,就会迎来悲惨的结局。也正因如此,游玩这款游戏必须养成频繁存档的习惯。
攀爬权力金字塔的过程同样充满了艰辛和血泪,除了需要在工作上取得重大突破,积累大量声望值之外,还需要“排除”其他所有与你竞争的同事。一般来讲,排除其他竞争者的方法有两个,其中正当的办法是“以德服人”,即通过帮助他人来赢得信任,从而让竞争者自愿放弃与你竞争——但是毫无疑问,这个办法既耗时又耗钱。更加简单高效的办法则是栽赃、陷害、抹黑、虚与委蛇、背后捅刀……良心成为了最奢侈的东西,为了在凶险的仕途中求得一线生机,你可能只有一步步滑向深渊,最后成为自己最痛恨的人。
被警察殴打的女性平日里乐于助人,人缘也挺好。但是当她遭到陷害落难时,平日里的“朋友”不但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替她说话,反而争先恐后地围着施暴现场拍手鼓掌。
流程中一共有三次晋升的机会,而你将在这个过程中体验三种不同层级的工作。
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你会从最基层的上访接待员做起:听取来访群众的诉求,填写概况表格,然后引导他们前往对应部门的办公室。可能是因为这份工作在重要性上处于边缘地带,薪资报酬也低得难以想象。为了勉强度日,游戏前期你可能不得不从事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灰色交易。对玩家来说,这份工作最现实的意义在于熟悉这个反乌托邦国家最基本的权力组织架构,并在倾听访客诉求的过程中了解社会状况和民众生活的点点滴滴,代入感绝佳。
这位访客曾在儿子刚出生时排号申请了一家幼儿园,可是直到他三年前在战场上牺牲,都没等到入学机会。
升官后迎来的下一份工作则是审批群众的上访文件。这是一份有着极大自由裁量权的工作,因为只要符合几条简单的指导性原则,你不但可以随意决定这些文件能否通过,而且还拥有对上访者生杀予夺的权力。骇人听闻的是,这份工作尽管牵扯到无数人的命运,但是却以“快”为最重要的指导方针。为了更迅速地打发掉民众堆积成山的诉求,审批部门甚至开展了一场残酷的死亡竞赛—— 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当众处决审批速度最慢的一组官员。
和现实中许多奉行“狼性文化”的企业一样,这款游戏中的审查部门也实行了末位淘汰制。只不过淘汰方式并不是辞退,而是处决。在这一制度的激励下,审查官员们草菅人命的效率更高了。
为了工作效率最大化,你逐渐会发现处理这份工作其实并不需要去了解上访者究竟有啥诉求——很多时候其实只需要瞄一眼文档类别,就可以洒脱地盖章戳印。你可能会在不知不觉间忽略掉某个重大刑事案件的线索,亦或是不小心把忠心耿耿的科学家送去枪毙——草菅人命不但不会受到指责,反而还是出政绩最有效率的手段。这个状况虽然荒谬,但我总觉得它其实是在微妙地表达某种非常阴暗的道理。
再次升官后,你将得到一份督造克隆人的工作。可能是因为这个反乌托邦国家逮捕、迫害、处决的人数实在太多,劳动力逐渐出现了短缺。不过这没关系,毕竟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人口不够的话,就用克隆人来凑嘛。而你需要做的就是调整克隆人在“智力”“力量”“创造力”等方面的数值,使之符合各行各业的需求。
理论上来说,你所制造的克隆人数值越接近理想状态,获得的报酬就越丰厚。但是随着这份工作的持续进行,你会发现花5分钟精心制造1个完美克隆人,远远不如以每分钟生产5个的效率制造瑕疵品有赚头。在观感上,这种粗放式工业流水线的“造人”过程非常有冲击力——然后转念再想想生活在这个反乌托邦国度的普通公民本质上和这些克隆人并没有本质区别,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怖感不禁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旁观者2》讲述了一个政治惊悚题材的悬疑故事。这个故事始于一位高级官员突然遇害的离奇事件,而你将扮演这位高官的儿子——他原本远离权力的中心,但是在父亲临死前的授意和安排下,被迫卷入了这场风暴,并立志揭开背后不为人知的真相。在游玩过程中你将逐步搜集到与这场阴谋有关的信息,以一种抽丝剥茧的方式一步步逼近真相。而游戏的结局也是开放性的,不同的游玩方式将会迎来不同的情节发展方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旁观者2》的故事不但扣人心弦,而且还极具多样性。
《旁观者2》毫无疑问是一款青出于蓝的杰作。它所展现的反乌托邦社会更加庞大、全面、细腻,也更令人窒息。三份工作所对应几个小游戏看似简单,但却能让人切身体会这个黑暗世界残酷的生存逻辑;混迹官场的过程,也充满了艰难的选择和对良心道德的拷问。游玩这款游戏的体验就宛如徘徊在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当中,也让我更加热爱光明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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